主角:男-里包恩 貓-小夜(自創)
類型:貓咪文


  陽出、懸浮在空氣裡的白色塵粒飄蕩。
  然而那陽、並未讓房裡的凍意稍減。
  
  大床上的身影、一個翻身拉過被、未有起身的打算。
  
  可沒過幾秒、那厚重的棉被上便傳來騷動。
  像是輕巧的腳步、踏在其上,傳出了沙沙的聲響。
  
  基於本能一個翻身坐起,只見一隻幾乎與白色被褥融成一體的貓兒,漂亮的天藍色雙眸、無辜的瞅著主子,小腦袋瓜兒偏了一邊。
  
  「咪嗚。」輕淺的一聲。
  
  「小夜啊……」一張還帶著稚氣的面容,墨眸裡卻有著深邃的智慧,黑髮顯得有些散亂,身形精瘦,現在正難得了露出了惺忪的表情,一笑、同貓兒偏著頭,對視著。
  
  「咪。」再一聲、四肢慣性輕緩的走向那黑髮的男孩兒,不過是男孩的兩個手掌大的貓兒,在男孩那早已因拿槍而生繭的大掌下摩蹭,舒服的瞇起了眼兒。
  
  「這麼早叫我、就為了要我陪妳玩?」順著柔軟的貓毛,男孩的顏上露出了,絕不在外人面前揚起的溫柔弧線。
  
  貓兒沒有回應,只是感受到了主人的輕撫,乖巧的蜷起了身子。
  
  見狀、男孩笑著搖了搖頭,抱起了那幼貓,下了床,走向浴室盥洗、走向廚房用餐,隨著陽的灑落,感覺整日、如此平靜,而這樣的日子、理應與他這個人扯不上丁點關係。
  
  里包恩,在黑手黨的世界裡,這個彭哥列底下的實力高強的殺手,即使只是個孩子,卻是個能呼風喚雨的人物。
  
  可這樣的人,怎麼想、都和那陽、那白貓,完全沾不上邊。
  活在那種世界裡的人、又怎麼會眷戀陽光?
  
  ×
  
  會議室裡,陽自大窗進,灑著整個室裡,一片暖和。
  在這種會讓人蒙受周公召寵的暖冬裡開會,對所有人來說、不啻是種酷刑。
  
  自然、彭哥列的六守、與十代目首領,也沒有例外。
  
  在例行性的會議裡,那個掌控全局的殺手、十代目首領的家庭教師里包恩,也就他一人正清醒的報告著叫人昏昏欲睡的內容,其他的人、就怕一個不留神讓周公給召去,那可是會讓他們這年幼的殺手大開殺戒。
  
  就在那冗長的報告像是沒有終止似的持續時,那閃過門邊、小小的白色身影、讓里包恩的語氣、明顯的緩了緩,而當那白影清楚的躍上了會議桌,立時讓空間裡的聲、像是消失似的蒸發了幾秒。
  
  「咪嗚。」看上去小小的、柔軟的身子,一晃一擺的、走向了大桌的另一頭,向著那個男孩、那個她的主子走去,里包恩的顏上一抹溫和的笑意、叫在場的其他人詫異。
  
  那個里包恩、那個彭哥列的高強殺手、也會有這樣的笑容?!
  
  「我失陪一下、剩下的就由你接手吧、蠢綱。」撈起了那隻白貓,小心的抱在懷裡,生怕碰壞了似的寶貝,只是叫其他人的眼瞪得更大罷了。
  
  「呃?!里、里包恩,你有養貓?」這個早已不若當年那般弱氣的十代首領,見了自家的那殺氣騰騰的家庭教師、竟如此溫柔的抱著那跟他壓根扯不上邊兒的生物,不自覺的失了穩重、而多了幾分的驚異。
  
  「怎麼?養貓還得跟你報備?你什麼時候這麼偉大了?十代首領?」溫柔的笑容,卻在對上眾守與十代首領之時、染上了不變的惡質與邪氣。
  
  桃花心木門隨著他離去的動作而扣上,啪的一聲。
  所有人的表情上、都只掛滿了錯愕。
  
  ×
  
  庭園裡、陽光不吝的灑上了每一個角落。
  就算風是這麼凍著叫人發寒,還是叫人覺得心情愉悅。
  
  貓兒安穩的在男孩的腿上,蜷縮著身子,任由男孩兒撫著她漂亮的毛髮。
  
  「咪嗚。」小巧的腦袋瓜兒磨蹭著男孩的掌心,溫順聽話的、讓陽光將她身上的白毛、曬了個蓬鬆柔軟。
  
  「曬曬太陽就滿足了?真好伺候呢、小公主。」里包恩笑著,在庭園、那能曬著太陽的搖椅裡,晃著晃、看上去幾分的愜意、幾分的舒適、幾分的寧靜,那些煩心的事兒、這一人一貓,都想將之拋到九霄雲外。
  
  暖陽叫人感到幾絲倦意,男孩也像著腿上的貓兒,不住的閉眼睡去。
  朦朧裡、恍若見到、他無法忘記的、那個日子。
  
  ×
  
  雨季、水氣、直上腦門。
  那是個叫人覺得抑鬱煩悶的梅雨季。
  
  血味、與那腥甜滑膩的觸感、沾染於肌膚上,那件黑色西裝亦全是血腥。
  殺戮已經是種本能、但是卻失去了原本的意義。
  
  剛完成一場棘手的任務、這年幼的殺手、漫無目的、在雨中佇立,宛如一具活屍。
  
  從前、他對自己的工作沒有懷疑,包括訓練他的學生、也就是現在的彭哥列十代目首領,也包括了為了排除障礙所做的清除舉動,他是殺手、血腥理應是自己氣息裡的一部份。
  
  他不需要陽光、不需要軟弱。
  
  可現在呢?不論那些是足以動搖彭哥列地位的人物、或是不鏟除掉不行的渣滓,曾經習慣的腥臭、現在卻叫他無法忍受。
  
  不需要陽光、不代表不嚮往。
  
  橫屍遍野的現在、只叫他生厭,才剛想踏出步伐離開,屍首間那太過輕微的騷動,依然納入了他的眸底,讓他立即的進入了戒備,只是、下一秒的身影、卻叫他失笑、還有連自己也不知為何的心疼感。
  
  白色的、只有他兩個巴掌大的小小影子,蹣跚的、踉蹌的、搖晃的,從那些屍首之上越過,輕啞的聲音聽不出貓兒的叫喚,白色的毛上還染了大半的血跡,在雨裡、狼狽的模樣也沒有比男孩好上多少,里包恩向前將那小貓兒捧起,才發現她傷的不輕。
  
  四肢上的綁痕磨出了血,骨瘦如柴的身子是有多久沒好好的吃上一餐?身上多處遭到石頭砸聲的口子,曾經應該是漂亮的天藍色眸子,現在卻是晦暗無光,看上去奄奄一息的模樣,竟然讓里包恩難得泛起了憐意。
  
  伸手撈起了貓咪,感覺到那嬌小的身軀、因著不知是恐懼、還是疼痛而顫抖。
  
  『沒事了,別怕、沒事了。』小心的不觸及貓兒的傷口,聲裡的溫柔、連他自己都有幾分意外。
  
  貓兒不知是聽懂了、還是也疼的無力反抗了,終在他的掌上香甜睡去。
  掌心裡、那小小生命傳來的規率躍動,讓他揚開了笑意。
  
  ×
  
  時至今日、又過了多少歲月,里包恩沒有細算。
  
  記得那時抱著貓兒走進瓦利亞、還讓權充醫護組的魯斯里亞,為難的笑了,醫人還可以、但醫貓他可沒把握,最好還是去外頭找獸醫。
  
  里包恩那時怎麼回答呢?
  啊、似乎是瞪了魯斯里亞一眼?
  
  後續並不是重點,總之貓兒傷好了、也就順其自然的在他家裡住下,據說是先天基因的缺陷,這貓怎麼長也就這麼大,體形只同幼貓一般,時間宛如在貓兒身上靜止流動。
  
  當時、貓兒項頸上的項圈,還印有某個組織的圖像。
  里包恩明白,這貓兒大概是那組織做為新藥發展的動物實驗對象。
  
  思及至此、指尖傳來輕微的刺疼感。
  
  「小夜,做什麼咬我啊?」像是不滿那拍撫停了下來,貓兒親暱的咬了主子一口。
  
  「咪嗚。」輕舔、磨蹭,貓兒那雙無辜的大眼,瞅著她年幼的主子,撒嬌。
  
  「幹嘛?現在撒嬌也來不及了。」將小夜抱到眼前,與她那雙天藍色的眸子對視,貓兒輕輕舔過主子的唇邊,一如往常的天真望著。
  
  「咪。」貓兒像是笑了。
  
  「壞貓、妳不知道親了對方就要一輩子負責嗎?」里包恩笑了,毫不隱藏在他胸口滿溢的、那不知從何時開始便存在的情愫。
  
  叫人心悸的、淡淡戀意。
  在那些唾手可得的日常裡。
  
  ×
  
  午後、雨落。
  
  「里包恩?拜託、怎麼睡在這?」雨、抑鬱的下著,連屋裡都無可避免那叫人難受的濕氣,聞著喚聲清醒,睜開墨瞳、扒過自己的一頭黑髮,浮現於自己眼前的人、像是那陽似的褐橙髮色,一臉無奈的望著自己。
  
  「累了而已。」望向窗外,回應裡沒有絲毫溫度,冰冷的猶如公式化的應答、不帶感情。
  
  「夢見小夜了?」十代目首領沉穩的聲音,淺問,在窗邊的搖椅上坐了下來。
  
  那曾經、是這個青年還年幼時、抱著他心愛的貓兒、坐在這裡、渡過許多悠閒午後的位置,現在、青年已是個成人,而白貓的身影早就不在。
  
  「那不關你的事。」青年的語氣裡,除了那貓兒,誰也沒在那之中聽見過溫柔的語調,凌厲的雙眸掃了首領一眼,甩開身子便離開了書房。
  
  聳聳肩,彭哥列的首領看向了窗外的雨。
  
  有沒有聽過這樣的說法?貓兒是很敏感的動物,總是能知道自己的大限已到,而據說、為了避免主子傷心,通常在死前的一些日子,便會從家中失蹤、不知去向。
  
  大概是兩年前、冬季、某一個望月的日子裡。
  白色的身影、悄然的從家裡失去了蹤跡。
  
  記得、那時那樣慌張的里包恩,就是已經和他相處了十多年的澤田綱吉也沒見過,早出晚歸的,就只為了找隻不過兩個巴掌一般大的貓。
  
  身為首領的綱吉明白的,那貓、是他最珍視的、即使失去生命也想守護的東西。
  
  而在那之後的一個星期、偶然的在某個鮮為人經過的林子裡,發現那幼貓安穩的睡容時,那時里包恩崩潰的樣子,大概沒有人可以忘記。
  
  生命就是如此的。
  遇見、相處、然後分開。
  
  身為殺手的里包恩應該是最為了解的,
  可那並不是說放就能放的情感。
  
  彭哥列的首領、也不過只有無能為力的一聲嘆息。
  
  ×
  
  小丘頂上、一棵參天古木、佇立。
  一塊碑,安靜的躺在樹下。
  
  雨落輕淺、敲打石碑。
  
  青年撐著傘,緩步朝著小坡上、這樹、這墓而來。
  另一手、拿著花束、是漂亮的大波斯菊。
  
  「小夜、生命在世不過短短數十年光陰,活著、就一定有分離、有死亡、這我是知道的,但是、還是沒辦法無動於衷,還是好想、再見到妳。」青年望著墓,柔聲的說著。
  
  「妳已經先到那邊去的話、我還能遇見妳嗎?這麼罪孽深重、雙手染了血腥的人,死後還能和妳、到相同的地方去嗎?」像是自語的問話、包藏著千絲萬縷的哀傷。
  
  一陣風、吹撫而過。
  而後、風起、雨停。
  
  『咪嗚。』
  恍如幻覺一般的回應、叫青年訝異的抬起了頭。
  
  而後、是抹那貓兒熟悉溫柔的笑容。
  
  「小夜,如果幾十年後、我們在那裡相遇了,妳還會再愛上我嗎?」語調充滿溫柔的自信,像是平時與那心愛貓兒的對話一般。
  
  風聲一來、宛如回應。
  像是應允。
  
  -The End- 2011/2/2 12:34
  
  
  豚*念
  又是一篇突發文,想著要寫貓咪文,又想看里包恩跟貓咪的互動
  就冒出這篇來了XDD,雖然最後變得很像人貓戀(大囧)
  據說是很溫柔的魔王?不知道大家覺得溫柔的魔王怎麼樣呢OWO?(被揍
  
  這篇寫的很順、並沒有花多少的時間
  但是在決定結局的時候我猶豫了一下
  到底是應該寫HAPPY END還是SAD END?還是OPENING?
  
  後來我用比較溫柔的寫法去寫死亡
  畢竟人和貓有所不同、要永遠在一起是不太可能的。
  但是、就連死亡和分離都可以沿續下去的思念,才是最可貴的。
  就是以這樣的想法寫了結尾。
  
  然後、我發現我真的很愛寫掃墓的場景XDDD(被揍
  
  老樣子希望大家會喜歡這篇
  跟之前形態不太一樣的文喔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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